一、德国高等法学教育制度概览
德国高等法学教育独具特色。德国全境共有四、五十所大学开设法学专业,大部分属公立,只有大约2%私立。德国教育人才分流有序进行,莘莘学子中只有约40%升入大学,其他的都分流至职业教育等其他门类的教育。学生几乎可以零门槛进入法学专业学习,在入学资历上无任何限制,但入学数量有限制。法学本科学制一般是5年,也可能加速为4年或延期至6年,法学专业设置上主要分为刑法、私法和公法三大支柱,此外还有欧盟法。独特的是,公法下设的国家法中包括了国际公法,这与黑格尔“国家至上”观念一脉相承。德国法学教育注重学生自我管理,老师从来不强迫学生去上课。课堂也有大小课堂之分,大课堂用于传授基础知识和宣讲学术动态等,小课堂用于案例分析、专题研讨等。
十分独特的是,德国法学本科毕业后没有学士学位,也没有硕士阶段,取而代之的是学生自主参加的两次国家司法考试。全德16个州分别进行考试,考试由各州司法部主持,在各州高等法院进行,考试成绩各州互相都承认。以萨尔州的国家司法考试为例(因为各州会略有不同),第一次国家司法考试分为笔试和口试两个部分,笔试共进行8场,每场5小时,合计40小时。总分18分,笔试4分以上就算通过,可以参加口试。口试持续一天,一般为6个小时,三名考官分别来自刑法、私法和公法方向。通过第一次国家司法考试后,必须经过为期2年的实训期,法学学子可以自主选择到法院、律所、公证或其他行政部门工作2年,此间实训者取得类似准公务员的身份。2年实训期满后,他们就可以注册第二次国家司法考试了。在3至4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会经历6至8场笔试和口试。整个考试独立于大学法学教育,担任考官的主要是法官和律师们。德国大学法学教育进程中,学生辍学率和转专业率都挺高,还有部分学生中断学业、结婚生子。举例来说,每100名法学学子中,一般只有60人如期参加第一次国家司法考试,大约40人通过此考试,能通过第二次国家司法考试的大约是38人。考试成绩4分以上的可称为完全法律人,所有法律职业都会向你敞开大门,但申请博士和做法官通常都要9分以上才有资格。考试成绩在9分以上的很少,16至18分的则只占整个考生的1%。根据德国的学制安排,法学学子通过第二次国家司法考试,至少已经26岁了。当然,并非所有法学学子都选择从事实务,有5%左右的学子选择回校读博,还有部分去海外留学。相比较而言,德国的国家司法考试比中国国家司法考试程序更为复杂,考试时间更为漫长,考试的范围和难度却难以作对比。不过中国国家司法考试是全国统一考试,不存在地域差距,而德国是16个州分别组织考试,考试的难易程度和宽严把握很明显难以保持高度一致。
总体而言,德国高等法学教育属于国家导向型,而非市场导向型,专业方面重在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决断和裁判的能力,人格方面重在培养学生社会责任感和独立、包容的个性。外国人在德国能通过两次国家司法考试的凤毛麟角,即便同属欧盟公民的外国人的考试通过率也低于10%。德国严格、漫长的国家司法考试成功地铸造了严谨、公正、高效的德国司法体系,不过外国人能够跨越语言障碍、并通过德国国家司法考试的几率极小。
德国大学大多依托城镇而建,没有固定、集中的校园,但萨尔大学例外。萨尔大学成立于1948年,是一所综合型公立大学,地处德法边境经济发达的萨尔州的萨尔布吕肯(Saarbrucken),历史上被法国和德国多次交替统治,所以德国和法国文化在此交融汇合。1957年,萨尔大学所在地经公民投票归属德国统治至今。该大学的强项学科包括法律、经济信息学、计算机语言学、心理学、哲学、纳米技术,生物科学以及欧洲研究等。
在中国知名学者吴汉东教授和欧洲知名学者米夏埃尔•马丁内克(Michael Martinek)教授的推动下,原中南政6165金沙官方入口与德国萨尔大学早在1995年就已经签订学术交流合作协议,20多年来,我校6165金沙官方入口和萨尔大学法律与经济学院在学者互访和学生交流等领域的合作关系日益紧密。2013年10月5日,萨尔大学法律与经济学院欧洲法研究所法学硕士LLM研究项目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6165金沙官方入口签订了合作协议,此后不断有学生通过该项目前往德国萨尔大学免费攻读硕士学位。该项目的达成意味着双方的合作逐步正式化和规范化,有利于中德两国的法律文化交流。自2014年至2018年间,我校共有19名学生于萨尔大学完成LLM 项目,以较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除了LLM项目外,目前有2名学生在萨尔大学攻读博士学位。该LLM研究项目的主要内容包括:
㈠选派规划及培养目标
该项目目前每年选派大约15名法学本科生去德国萨尔大学法律与经济学院欧盟法研究所攻读法律硕士学位。主要专业方向为德国法和比较法。申请的学生必须具有基本的德语听、说、读、写能力,能用德语进行简单的生活会话和专业学习,并获得CEFRL-B2德语证书。项目的培养目标是为法律实务部门培养复合型和应用型法律专业人才,同时也旨在使项目参与者在德国继续深造以攻读法学博士学位。在法学本科学习阶段,项目申请者应通过所有法学课程的专业学习并获得法学学士学位。参与本项目的同学一般每年9月前往德国,自10月起正式开始法律硕士课程的学习和研究,其主要的课程包括民法、商法、比较法、国际法和欧盟法等,其专业学习时间为一个学年(10个月)。
㈡申请准备材料
1.高中毕业证复印件(附英文译本);
2.本校在读证明(学校可开中英文文本),加盖本校印章;
3.本科各科考试成绩单,加盖本校印章;
4.德福考试总分至少12分或者歌德学院B2考试证书。德福考试的详情可在德福考试院官网(http://www.testdaf.de/)了解,歌德学院详情可在北京歌德学院官网(https://www.goethe.de/ins/cn/zh/sta/pek.html)了解,也可就近在华中科技大学歌德语言中心(http://wuhan.goetheslz.com/zh)学习;
5.从萨尔大学马丁教授网页下载并填好的申请表(http://martinek.jura.uni-saarland.de/llm_voraussetzungen.html)。
㈢申请前置条件
在向德国寄送申请材料之前,必须通过德国大使馆所组织的APS考试,拿到APS审核证明。审核过程一共需要5-6个月,详情请参见德国学术交流中心网站(http://www.daad.org.cn/)
㈣德语培训班
1. 6165金沙官方入口每年均会组织周末德语班,零起点,不收费,详情每年9月初均有通知。德语相比英语更为复杂,如果想要掌握,除了坚持在培训班上学习发音和基本语法之外,还必须每天花2到3小时学习,方可具备赴德留学的基本条件。总之,这是一项考验毅力和恒心的事情。根据往年的情况,每次开始学习时有近百名同学,但期末时只剩下10人左右。因而,请慎重报名。如果未下定决心前往德国留学,请不要报名,以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并消耗公共资源。
2.德语水平稍低的留学生可以申请参加语言班(7月-9月三个月),提前三个月到德国强化学习德语,以期顺利地适应在德学习和生活,详情见http://www.uni-saarland.de/international/in/deutschkurse/sommer.html。
㈤经费安排
被项目录取的学生将免除萨尔兰德大学法律与经济学院法律硕士的学费(一般情况下每个学期约600欧元,即每学年1200欧元),并免费学习法律硕士项目的所有课程。然而,参加项目的硕士研究生或博士研究生应自行支付大学的注册费(目前每学期277欧元),其涵盖了萨尔兰德的公共交通年票费。学生应负责自己的旅行费用和生活费(生活费每年约8000欧元)。免除的学费不包括萨尔兰德大学德语强化班的相关费用(约为700-800欧元)。凡入学的学生可申请德国各政党基金会(阿登纳基金会、艾伯特基金会、瑙曼基金会、赛德尔基金会)的奖学金,详情需要在各基金会的网站上查询。攻读硕士学位的学生还可以向国家留学基金委申请资助,需要关注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的网站(http://www.csc.edu.cn)上的有关信息。
在德国(含德语区)攻读博士或者参加中外联合培养博士项目,首先需要获得德国一所大学法学教授的接收。学院将会积极联系包括德国萨尔兰德大学在内的德语区6165金沙官方入口系,促成外方教授的接受。此外,赴德留学在费用方面,攻读博士或者参加联合培养博士项目的学生不需要缴纳学费,但可能需要缴纳德国大学的注册费(每年约为400-500欧元)。凡在德国大学注册就读博士学位的35周岁以下中国公民,可以于就读博士的第二学年向中国驻德使领馆申请奖学金(通常为4年,每月约1200欧元),这项奖学金的覆盖面很大,申请成功率较高。也可申请德国各政党基金会(阿登纳基金会、艾伯特基金会、瑙曼基金会、赛德尔基金会)的奖学金,详情需要在各基金会的网站上查询。参加中外联合培养博士项目的同学,可以申请德国政府奖学金,详情关注DAAD(德意志学术交流中心)和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的网站(http://www.csc.edu.cn;http://www.daad.org.cn/zh),获取相关资助信息。无论国内硕士研究生毕业的或是已在国外LLM毕业的,都可以向国家留学基金委申请攻读博士学位奖学金,此种奖学金最长资助4年,联合培养的话最长2年。国家留学基金委的奖学金不是向中国驻德国大使馆申请,而是通过在读的学校申请,在海外的有海外的申请渠道。具体而言,我校硕士研究生三年级学生可以申请博士奖学金,然后直接被资助去国外攻读学位。联合培养的话是从博一开始就可以申请,资助金额是1200欧每月。
三、德国萨尔大学留学攻略
据正在萨尔大学留学的我校学生反映,留学生们在德国最受惠益的是:1. 良好的合作关系。鉴于两校二十多年的合作关系,在招生环节,我校学生享受比其他外国留学生更加优惠的条件,特别是学习期间不需要交学费,在萨尔大学留学,同学们自己一年准备8000欧元(人民币约63000)就基本上可以应付生活开销,比去美国和其他好多大学留学的高昂费用少太多;2. 丰富的图书资料。萨尔大学法学图书馆的藏书十分丰富,高高的书架得搭“天梯”才能爬上去取书。藏书的历史也十分悠久,1595年以来的法学书籍都保存完好,古书摆满了好几个大书架,不过大多是德文书籍,英文书籍较少,中文书籍更少。整个法学图书馆除了《德汉法律词典》以及部分以中国法研究为主题的德国博士论文外,再也找不到一本中文书;3. 高度的国际化。 萨尔大学是德国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大学之一,其六分之一学生来自国外,全球大约有120个国家都有留学生在萨尔大学学习。萨尔大学与欧洲28个国家的240所大学和欧洲以外的46所大学签订了合作协议,学术和学生交流十分频繁。欧盟对萨尔大学教授(人均)及项目的资助一直高居德国大学前列,足见其学术地位之高。其信息科学、计算机科学和纳米研究等举世瞩目,法学师资一流,经常在各种国际会议上发表真知灼见。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留学生在萨尔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原来可以选择读一年或两年,但现在都改为一年,结果感觉刚刚过了语言关,能听懂教授讲课了就要走了。他们强烈建议和要求改回原来的制度,即可以自主选择在德国一年或两年拿硕士学位。后经深入了解,由于我校学生入学时享受了比其他外国留学生更加优惠的条件,如对德语考试成绩的要求适当放宽了。而正是因为这种优惠,到德国留学的学生语言不过关,导致最初的学习举步维艰,听德国老师讲课十分困难,经过大半年的恶补,好不容易刚听懂课,又得毕业了。好几个学生都表示好想在德国多学习一年,有些课程还想再重修一次,把基础知识学得更扎实一点。但由于双方合作交流的经费有限,如果一个我校学生在萨尔大学两年才能拿到硕士学位,就意味着不得不减少一名留学生指标。鉴于在萨尔大学免学费攻读硕士学位的机会十分有限,所以,对于我方而言,解决上述困境的最佳方案是我们自己学校在先期培育和学生选拔方面填漏补缺,为德方输送专业基础更为扎实、德语水平更高的学生。就学生而言,德语和法学基础越扎实,融入德国法学教育的过程越不那么艰难。此外,在学生去德国之前,就要接受德式法学思维训练和法学论文写作专业训练,否则匆忙间很难适应。目前,我校张青波老师进行的法律德语课程建设已初见成效,张家勇教授领衔的德国鉴定式案例教学已初具规模,期望赴德国留学的同学们最好先期参与这两门课程的学习或培训。